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故乡的稻米 2024年10月14日 中国信息报

  ■ 黑荣彪

  在岁月的长河中,总有一些味道会深深烙印在记忆深处无法消散。对于我来说,故乡河心稻米的香味,就是这样一种永恒的味道。

  我的故乡河心是云南楚雄牟定的一个山村,村落因位于河畔的中心而得名。河心自古以来山清水秀,一年四季水流潺潺不断,大大小小四五个村庄与周围片片稻田、山峦相互交织生息,在四季更迭中演绎着乡村生活的轮回。

  春天,当第一缕微风拂过大地,故乡的人们便开始了一年的辛勤劳作。先让一粒粒饱满的稻种沉睡在垄起的秧床上,铺上农家肥料,耐心等待种子发芽。5月前后,在层层叠叠处、在低凹错落处,一丘丘梯田波光粼粼,大水牛拉动着犁车,人们将如筷子一般长的秧苗移栽到充满希望的田里。那一派繁忙景象在文人眼里是诗,在画者眼里是双龙出海。在我眼里,那是生活的日常。

  夏天,稻田变成了一片绿色海洋。轻风拂过,稻苗轻轻摇曳,发出沙沙声响。分茬的稻苗长得粗壮油绿,此时要给稻田人工除草。水葫芦和稗子总是拨不完,除草的人也是不厌其烦,年年月月与它们斗智斗勇。在经过5个多月的沉默,稻穗在短短两周齐刷刷伸出脑袋,此时的稻田充满生机与活力,每一株稻苗都在努力生长,争先恐后吸取着阳光雨露的滋润。

  秋天,金黄的稻穗低垂着头,像是在向辛勤耕耘的人们鞠躬致敬。当打谷机还没有问世之前,先辈们一代代继承了海簸脱粒的习俗。一个圆形海簸单个人编织要两三月有余,直径长达两米多,在里层涂上湿度刚刚好的牛粪,等它缝密、干透就可抬下稻田打谷了。那一粒粒色泽金黄的稻粒随着挥起的稻秆撞击海簸边沿处脱落下来,稻穗汇聚成了丰收的欢欣。

  冬天,各家各户将新收获的稻谷铺在晒谷场上,孩子们在晒谷场边嬉戏玩耍,偶尔也会被大人叫去赶赶偷吃稻谷的麻雀。把精心晾晒好、筛选过的稻谷装袋,父亲赶着小毛驴,母亲则在一旁帮忙扶着,踏着轻快的脚步来到村里碾米加工坊,白花花的稻米从碾米机出口流出,空气中弥漫着新米的清香,那是辛勤劳作后的甜蜜回报。

  可能因故乡纯粹的留稻习惯和古老的耕作方式,其稻米米色清亮,煮出来的饭甘香扑鼻,软而不粘。揭开锅盖的瞬间,那股浓郁的清香扑面而来,让人陶醉其中。米饭入口软绵香糯,富有弹性。一家人围坐在大砧板旁品尝着称不上丰盛的饭菜,整个房间弥漫的温馨和幸福的感觉至今历历在心。年复一年,家乡简单的一餐一饭育我成长,抚慰着那个没有玩具的童年。

  故乡的稻米,有时是一种味道,有时是一种心灵的寄托。每当收到亲人寄来散发米香的稻米,思绪便会不由得飘回故乡,回到那片熟悉的稻田,回到那些远去的时光……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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