■ 邓力

　　在这个世界上，有什么事情会让人哭笑不得？是小朋友的恶作剧，还是……不绕弯儿了，今天单点一件正经事：统计软件让人哭笑不得！此话怎讲？举两个实例来看，第一例笑中有泪，第二例泪中有笑。

　　笑中有泪的例子。前不久，因为晚上有课，我和一位老师凑巧在学校食堂共进晚餐。她是新来的博士，我们头一回这样面对面，一边吃饭一边聊天，吃得爽快，聊得投机。她跟我讲到了她博士答辩的趣事。她说，她的博士生导师指导博士论文，上一届博士生答辩时，没有一个老师在方法方面提出问题，因为这个博士用了新的统计软件，巧的是，在座的老师都不会用这款软件，而到了下一届，也就是我面前的这位在参加答辩时，在座的老师个个都学会了这款统计软件，而且个个都能提出专业点穴的问题。她笑一笑，“我们的老师还挺发狠（勤奋）的呢。”他们的老师的确厉害，今年不会的，马上就学，一学就会。老师勤学，学生也肯钻，不过有的还是没有钻出来。她提到有一位博士同学，自学某一款统计软件，最后因为实在太难了，苦学两三个月还是放弃了。

　　泪中有笑的例子。12月9号，我居家收看了一场在线学术讲座，主题是“交叉学科与统计学的未来发展”，主讲者是厦门大学的朱建平教授。朱老师热情洋溢，侃侃而谈学用结合，却只字未提自己就是交叉学科的亲历者。朱老师本科、硕士和博士，一条龙学的都是数学专业，如今成了统计学的领军人物，他率领团队创建生活化即时大数据平台，研究医学与健康种种，他将数学、统计学、计算机学、医学还有诗学（他是学界诗人）融会贯通日报告，终成大家。他在两个多小时滔滔不绝的讲述中，在讲到四十多分钟的时候，脱口而出“两眼含泪”，是的，我没有听错，没有记错，就是这四个字——“两眼含泪”。朱老师明年就是花甲之年，会前，他跟来自北京的一位老朋友聊天，聊到退休，他爽朗地回复：“退是退，该做啥做啥。”这样一位豁达开朗的学者，到底有什么事情，让他一想到或一提到就两眼含泪？是的，是统计软件。

　　统计软件怎么讲？上面的两个例子，笑中有苦泪一例，让人感叹统计软件让我们的师生如同追剧一样苦追新款软件；泪中有苦笑一例，让我们跟朱老师一同拷问：国产的统计软件在哪里？朱老师痛心疾首：“SAS不是咱们的，SPSS不是咱们的，Excel不是咱们的，R软件也不是咱们的。”我们有若干领域的专业软件，但迄今为止，我们真没有大众化的国产统计软件。

　　有了进口的飞机，为什么还要开发国产飞机？有了进口的芯片，为什么还要开发国产芯片？有了进口的统计软件，为什么还要开发国产统计软件？不用讲因为什么，其中的道理，不言自明。我曾写过一篇“Excel中的阴差阳错”刊于《中国统计》杂志（2019年第12期），里面描述的差错，SPSS等大牌软件有的也可以对号入座。

　　现有的统计软件，各有优劣。什么时候，一提到统计软件，以朱老师为代表的朋友们不再苦了，不再“两眼含泪”“哭笑不得”而是笑逐颜开？我们的交叉学科早已产生，如大数据统计，面对统计软件，神清气爽的那一天还会远吗？